明朝嘉靖年间的一个冬夜,汾州府石楼县的一个小山村里一片宁静。
因已到二更时分,村子里不少人家都漆黑一片,唯独村东头的陈二毛家中亮着昏暗的灯光。
在古时候,因家穷买不起灯油,绝大多数穷苦人家轻易不会燃起灯火。陈二毛家平日里连饭都吃不饱,今夜却又为何会点亮油灯?
道出原因,你一定会唏嘘不已。
今夜是陈二毛的老婆王氏待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夜了,她想在一丝光亮中离开这个世界。
土炕上,骨瘦如柴的王氏正靠在一张破烂不堪的破被子上艰难地喘着粗气。
她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合眼了,自从那天郎中说她活不过三天之后,她就一直没有合眼。她害怕自己一闭眼就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,再也看不到她的两个宝贝儿子。
王氏是个苦命人,她三岁丧父十岁丧母,是姨娘将她抚养成人。十九岁那年,经人说和,王氏嫁给了老实巴交的穷小伙陈二毛。
陈二毛人虽老实却非常勤快,对待王氏也非常疼爱,小两口的日子虽然过得并不富裕却也非常舒心。
在嫁给陈二毛五年后,王氏先后生下两个儿子。有了儿子之后,陈二毛干活的劲头更足了。但就在他没日没夜地为这个家辛苦操劳时,意外发生了!
七年前的一个夏日,陈二毛因为进山砍柴坠落山崖不幸身亡。
丈夫死后,王氏硬是用她那瘦弱的身躯撑起了这个家。或许是因为太过劳累,就在半个月前,王氏突然一病不起。
今天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夜晚了!
看着两个可怜的儿子,王氏欲哭无泪。不是她不想哭,而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哭了。
“各位大哥大爷,看在二喜的情分上,求求你们帮帮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吧!”说罢,王氏就要挣扎着起身给屋里的本家长辈磕头。
但她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,不要说磕头了,就是说话都像是要耗尽她全身的力气似的。
这已经是王氏第三次求本家长辈们帮忙了,自从病了之后,王氏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,作为母亲,她并没有关心自己的病情,而是替两个年幼的儿子担忧起来。
三天前,王氏便托人将本家的长辈们都请了过来,恳求他们能收留这两个没了父母的可怜孩子。
但任凭王氏如何恳求,长辈们没有一人肯伸出援手。
其实,这也怪不得别人不肯帮忙,本家长辈都是老实巴交的乡民,养活自己的几口人都已经快要了命了,哪有精力去帮助别人?
见众人都默不作声,王氏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王氏的呼吸渐渐地急促了起来,自觉自己大限已至,王氏艰难地伸出了双手将两个孩子紧紧地搂在了怀中,慢慢地,她闭上了眼睛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了过来。
听到脚步声,众人都疑惑地朝着门外看了过去。
片刻过后,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屋中。
“妹子,你睁开眼,我是见喜!”男子冲着王氏关切地说道。
听到这个声音,王氏再次睁开了眼。
眼前的男子正是她的表兄张见喜。张见喜的母亲与王氏的母亲乃是嫡亲姐妹,王氏成了孤儿之后,正是她的姨娘也就是张见喜的母亲收留了她。
张见喜与王氏年纪相仿,两人一起长大,从小,张见喜就将王氏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。
两人各自成家后,虽忙于自己的生活,但感情却并没有断。特别是在陈二毛死后,每每王氏遇到困难,张见喜都会伸出援手。
几天前,在外地劳作的张见喜听闻王氏病重,遂赶紧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。
见王氏成了这般模样,一向硬朗的张见喜也不禁流出了眼泪。
此时,王氏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,只是用空洞的眼神看着两个孩子。盯着孩子看了一会之后,王氏又朝着张见喜看了过去。
从王氏的眼神中,张见喜看出了一丝期盼。或许是两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太长了,仅仅一眼,张见喜便明白了王氏想要表达的意思。
不等王氏开口,张见喜便说道:“妹子,你就放心地走吧,这两个孩子我管!”
听张见喜这样说,王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。
慢慢地,她闭上了眼睛!
两个孩子命运如何?张见喜真的能像他对王氏承诺的那样对两个孩子负责吗?接下来又会发生怎么样的故事呢?请接着往下看。
帮忙料理完王氏的丧事之后,张见喜将两个孩子带回了家中。
张见喜现年三十有二,因为家穷,他直到二十五岁才成了家。因父母早已过世,现如今,家里只剩下了妻子刘氏和一个五岁的女儿。
为了赶着见王氏最后一面,从外地赶回来后,张见喜连家都没有回便去了王氏家中。为了操办丧事,张见喜将自己辛苦赚来的一些钱财全部拿了出来,这还不算,现如今,他又领着两个孩子回来,刘氏能同意吗?
说心里话,张见喜的心里真没有底。
快到家门口时,张见喜并没有将两个孩子直接领回家去,而是先让他们在外面等了一会。
独自一人进到家里时,刘氏正在家中忙活着,见张见喜突然回家,刘氏也很是纳闷:“当家的,你怎么好端端地回来了?”
张见喜便将王氏的事情说了一遍,不过,张见喜并没有把收留两个孩子的事情言明。
那刘氏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,听了王氏的遭遇之后也很是伤心。
闲聊了几句之后,张见喜说道:“老婆,我和你商量个事情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你也知道,我那妹子是个苦命人,从小就没了爹娘,好不容易嫁了个丈夫却早早地死了。这些年,她独自一人拉扯着两个孩子,真是不容易啊。她死之后,那两个孩子就成了孤儿,说实话,那俩孩子也着实可怜,大的也才五岁,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,往后可怎么活呀。妹子临死的时候也曾想着将两个孩子托付给本家长辈们照顾,可谁也不愿意。别人不管,我这个当舅舅的可不能不管呀,于是就没和你商量就将两个孩子领了回来。你看……”
听丈夫说完,刘氏不由得愣住了:“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?再说了,咱们家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,你拿什么养活家人?”
见妻子并没有当下拒绝,张见喜不由得一阵暗喜,连忙说道:“养活他们的事情我来负责,只要你答应收留他们就行,我就是吃糠咽菜也要将他们抚养成人。”
刘氏深知张见喜和王氏的感情,她也知道张见喜是个倔脾气,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,随即长叹一声说道:“事已至此,我不同意又能怎样?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见妻子答应了下来,张见喜很是高兴,随即将两个孩子引进了家中。
就这样,两个孩子便成了张家的一员。
他家的日子本来就过得并不富裕,有了这两个孩子之后,张见喜更觉肩上责任重大。
为了养活一家人,张见喜几乎要把自己榨干了!
但即使这样,一家的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的。为了给老婆孩子吃上饱饭,张见喜一天只吃一顿,饿着肚子干活几乎就是家常便饭。
一天能行,但天天如此,就是铁打的金刚也受不了。
终于在孩子们来到他家的第三年头上,张见喜病倒了。
在他病倒之后,妻子刘氏积攒了多年的怨气也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!
说心里话,刘氏并不是坏人,她就是一个普通人,见丈夫为了两个毫不相干的孩子快把命都丢掉了,她能不发火吗?
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丈夫,刘氏一边默默地收拾着衣服一边说道:“见喜,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。说心里话,你可怜这两个孩子我心里能理解,但你不能为了他们就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呀?别人家的老婆跟着丈夫穿金戴银,可我有什么?就这身破烂衣服已经穿了三年了!我倒是无所谓,可咱家的孩子呢?要不是因为有了这两个孩子,咱家的小妞至于现在还长得那样瘦小吗?”说罢,刘氏起身就走。
见刘氏要走,三个孩子连忙朝着跪了下来,但不论孩子如何哭求,刘氏还是走了。
见妻子这般,躺在炕上的张见喜并没有阻拦,他能理解妻子。说心里话,妻子已经做得够好了,要不是当初她答应收留两个孩子,他们能活到现在吗?
自从成家之后,妻子就跟着他吃苦受累,要是为了自己一家人吃苦受累那也是无所谓,但为了外人,自己能做到就行了,没必要非得逼着别人也像你这般。
说实话,他不但对妻子并没有丝毫埋怨,反而还心存一丝感激。因为他知道,妻子这是心疼他。
妻子走后,张见喜既当爹又当娘,整日操劳。
自从妻子走后不久,张家便发生了一件怪事。每隔半年,张家的墙头上就会无缘无故地多出几件孩子们穿的新衣裳。
起初,张见喜曾怀疑是有人丢在那里的,但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来取。因衣服正好适合孩子们穿,张见喜随即就将衣服留了下来。
半年之后,衣服再次出现。
此后,每隔半年,他家的墙头上就会莫名其妙地多出几件衣服。
转眼间又过了三年,王氏的两个儿子都已经长成半大小伙了。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,孩子们自然是懂事得早,小小年纪便力所能及地帮着张见喜干这干那。
见自己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,张见喜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。
这一日,张见喜难得地清闲了下来。
就在这时,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。张见喜连忙起身查看,开门一看,敲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。
也不知是怎么回事,他与老婆婆虽说是第一次见面,但却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“老人家,你找谁?”张见喜问道。
“我谁也不找,路过这里口渴难耐就想讨口水喝。”老婆婆回道。
听了老婆婆的话,张见喜没有犹豫就把老婆婆请进了家中。
喝了几口水后,老婆婆便和他闲聊了起来。
“小伙子,你这家里几口人?”老婆婆问道。
“算我在内一共四口,三个孩子还有我。”
“这年头,能把三个孩子拉扯大也真是不容易呀!”
恰巧这时,邻居张婶过来串门,听到两人的谈话,张婶接口就说道:“还不是吗?老人家,你不知道,这见喜还真是个好人呀。硬是拼了性命将两个不是自家的孩子抚养成人,换作他人谁肯管这些闲事?为了这两个孩子,他的老婆都跑了。”
听张婶说起了自家老婆,张见喜连忙说道:“这也怨不得她。说心里话,她起初能收留这两个孩子就已经很不错了。嫁汉嫁汉穿衣吃饭,谁家妻子不希望跟着丈夫过好日子?可她呢?跟着我不仅没过上一天好日子,还受了不少苦,一想到这我就心里觉得很是对不住她。”说起妻子,一向硬朗的张见喜也不由得动了情。
听了两人的对话,老婆婆一边点头一边对着张见喜说道:“难得难得!这样的人真的是太少了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你看你现在,倘若你不收留这两个孩子,以你这样勤快,你家的日子断然过得不会太差。可现如今呢,两个小伙马上就要长大成人,这接下来就是娶妻成家,你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呀。你难道就没有后悔过吗?”
听老婆婆这样问,张见喜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:“怎么没有?我毕竟不是神仙。可后悔又能怎样?别说还是两个人了,就是两只家雀也是条命!你是没有见过他母亲临死时候的样子,真是让人可怜。我就想,倘若换成我,眼看自己就要离世,可两个孩子却没人照料,能死得安心吗?”
听了张见喜的话,老婆婆再次点了点头。
又闲聊了几句话后,老婆婆便走了。
转眼间又过去了半个月。
这一日,张见喜干活归家,却见屋子里早已乱作一团。尚未走到门口,就见女儿跌跌撞撞地跑出屋子对他哭着说道:“爹,不好了,大牛哥他病了!”
大牛就是王氏的大儿子,听闻大牛得了急病,张见喜很是焦急,连忙跑到屋里。却见大牛正躺在炕上昏迷不醒,而二牛则跪在他身边手足无措地哭喊着。
张见喜见大牛病得不轻,安慰了几句孩子们后便急急忙忙地来到了镇子上请了个郎中。
郎中看了之后对张见喜说道:“见喜,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和你说实话吧,这病我能治,但花费的钱可不是小数目,你可要想好了!”
“治!怎么不治?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救他一命!”
“见喜,不是我说你,为了别人的一个孩子,真的值得吗?再说了,你已经将他养这么大了,也算对得起他那死去的母亲了,何必这样苦了自己呢?”
张见喜尽管没有说话,但郎中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来,这孩子他是非救不可!
“罢罢罢!念在你一片善心的份上,我也就帮帮你吧,只要我药铺里有的药材我可以不向你收半文钱,可还有好几味药得从外面买。实话告诉你吧,光这几味药就能让你倾家荡产。你确定要救他吗?”
“确定!”
见张见喜这般坚决,郎中也就没有再劝。
张见喜虽然一刻也不敢休息,但赚的钱毕竟有限,仅仅吃了三副药,家里的钱就花光了。
为了给大牛看病,张见喜不得已在村子里挨家挨户借了起来。乡亲们虽说有心帮他但实在是能力有限,没过多久,借来的钱又都花光了。
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大牛,张见喜绝望了!
这日夜间,安顿好孩子们后,张见喜悄悄地出了家门直奔后山而去。
后山上有座圣音寺,庙里的香火很是旺盛,白天时分,张见喜曾来这里磕头祷告乞求菩萨能帮助他渡过这次难关。
临出门时,张见喜无意中看见功德箱中塞满了铜钱,便有了盗窃功德箱的想法。
在庙门口等待了一番确定庙里的和尚都休息之后,张见喜翻过院墙来到了大殿之中。
对着菩萨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之后,张见喜将功德箱中的铜钱全部取了出来,随后便离开了。
就在他急急忙忙地朝着山下跑去的时候,前方路上忽然闪出一道金光,金光笼罩之下,一个身高丈许身穿金盔金甲的黑脸大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!
眼前的一幕将张见喜吓傻了,就在他愣神之际,那黑脸大汉指着他说道:“好你个胆大妄为的张见喜,你竟敢偷取功德箱,你口口声声乞求菩萨保佑,难道你就是这样礼敬菩萨的吗?”
等大汉说完,张见喜这才看清楚了,眼前的黑脸大汉竟然就是圣音寺里的那个金刚!
“金刚饶命!实不相瞒,要不是被逼得急了我怎敢冒犯菩萨?只要你能让我渡过这个难关,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愿意!”说罢,张见喜便对着金刚磕头祷告起来。
“哼!你偷了香火钱已经惹恼了菩萨,已经犯下了滔天罪过,现如今我就要惩罚于你!”说罢,金刚伸出手掌就朝张见喜拍了过来。
眼见张见喜就要命丧黄泉,就在这时,一旁的树林中突然闪出一道身影朝着金刚跪了下来。
“金刚饶命,看在张见喜一心为善的份上,你就饶了他吧!”
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?
张见喜定睛一看,说话之人竟然是他的妻子刘氏!
“你……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张见喜问道。
刘氏并没有回答张见喜的话,而是朝着金刚说道:“金刚,张见喜深夜盗取功德箱,实在是无奈之举。但即便如此,他也不该做下这等龌龊之事。只是你现在倘若将他杀了,他家的那三个孩子又该谁来照料?还望你看在他一贯善良的份上能饶他一命。倘若你能放过他,我情愿用命来换!”
“老婆,不可!”听妻子这样说,张见喜连忙将妻子拽了起来。
见两人在那里争执不停,金刚也不知如何下手。
就在此时,那位曾经去过他家的老婆婆走了出来。
见到老婆婆,金刚马上毕恭毕敬地对她说道:“菩萨,你怎么来了?”
见眼前这个老婆婆竟然是菩萨,张见喜两口子顿时朝着她跪了下来:“菩萨,求求你救救那可怜的孩子吧。”直到此时,张见喜的心里仍然装着孩子。
老婆婆笑着对张见喜说道:“张见喜,你的这份善良已经感动了佛祖,佛祖便派我到你家中去了一趟。我起初并不相信这世上真有这等善良之人,直到去了你家之后我才发现是我的见识短了。实话告诉你吧,佛祖念你这份功德便有心让你接替我这神仙之位,等你五十年之后寿终正寝即可坐上我的位置。这些钱原本就是给你准备的香火钱,只不过你先暂时拿去用了。还愣着干什么,赶紧回去救孩子去吧!”说罢,菩萨和金刚便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。
朝着金光散去的地方磕了几个头后,张见喜便带着妻子回到了家中。
说来也怪,就在张见喜拿钱买回药的第二天,大牛的病就奇迹般地好了起来。
见大牛病好如初,张见喜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。
刘氏不是已经离家出走了吗?她怎么又回来了?
原来,刘氏并没有真正地离家出走。
对待别人的孩子都能如此,对待自己人就更不必说了,刘氏打心眼里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好丈夫而高兴。只不过她见丈夫因为抚养孩子不顾自身,心中十分心疼,再加上那些年的日子确实过得不好,心中有怨气的刘氏便离开了家。
不过,她并没有走远。离开家没多久,她就在一个大户人家里找了一份厨娘的差事。这几年里,她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,每隔半年,她都会用自己积攒下来的钱给孩子们缝制几件新衣物。
从别人口中得知大牛身患重病,丈夫为了给他治病快要疯掉之后,刘氏便决定回到家中和丈夫共同承担起这份责任。
谁曾想,尚未等她进门就见丈夫鬼鬼祟祟地离开了家。为了怕丈夫有个闪失,刘氏便悄悄地跟在了丈夫身后。
得知妻子这些年并没有忘记自己,张见喜很是羞愧。
或许是张见喜的这份善良感动了上苍,没过几年他家的日子便好了起来。
张见喜夫妻俩虽说没有儿子却儿孙满堂,老年时,子孙孝顺家庭和睦,真是羡煞旁人!
张见喜九十岁那年无疾而终,在他死后,附近的人惊奇地发现,后山的圣音寺里的菩萨神像一夜之间便换了面孔,仔细看去,那菩萨竟然与张见喜有几分相像!
(故事完)